六年级议论文:清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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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车到月台间隙没铺那块斜的铁板儿,脚被箱子重得一阶阶往下冲,每往下跺一阶手臂紧紧绷起发力,上下两排牙齿紧咬对方像个严合切缝的锯齿铁门似的,连带下颚肌肉也隐隐酸痛。我调动整个人努力往另一侧靠,不像是我拖箱子,而是箱子要把我倾倒了似的。
一落着地,便听到行李箱轱辘猛撞地面的声音,我如获大赦般呼出口气儿,眼前便忽然蒙上了白烟儿。气儿渐渐散了,零星几盏白炽灯尽力照着仅有的一条走道,亮一阵儿暗一阵儿。走道两边将将分辨出黑色煤炭车和绿皮车。煤车更方一点,稍矮些。再往火车后头望只剩下目所能及的漆黑。我都要怀疑起时间,不该日出了吗?这才真切有了意识。啊,这是北方。
虽不是终点站,下车人也挺多的,却出奇的安静。仅有箱子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。心里一阵混沌,简陋的车站建造恍惚间让我有了上世纪二十年代的错觉。这是种很奇妙的体验,在书中想象的上世纪火车站画面突然与现实错位重叠,感觉自己与那位近代作家更近一步,像是突然有了共情似的。到了出站口,没料到真连电梯都没有,又印证了我的幻想,我被这么疯狂的猜想吓着了,看到地下走道的LED灯与广告牌便又开始笑自己。
一出车站,两边的人乱遭遭,车灯在人缝儿中穿插,时刻准备着,一见人流一个个涌出来,便立马一股脑儿围上去。幸而我的姨排在最前,我出站往右一瞥眼便瞧见她。打过招呼后她接下我妈的箱子,我不愿停在混乱处继续走,我便在最前头披荆斩棘。刚开始见到拉客的都是三轮摩托车的,想着能拉一个是一个,一个个不断重复着问"到XXX的!""坐车要吧?"那架势像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,我闷头向前走不断答着"有人!有人!"有时一个人我要重复回四五遍才肯罢休,连我也感叹人们为了生活不顾一切得让人动容。到后面就都是正规的士在拉客了,我看的士虽然在后面但其实更容易拉到客人,不似先前那些人那么殷切,他们都很清楚各自的优势。
这是乌泱泱乱哄哄却饱和了人气的清晨。